总统选举VS股市赌性黄世忠（厦门国家会计学院）特朗普与哈里斯巅峰对决，争夺总统大位，堪称美国60年来最激烈的总统竞选，两位候选人的政策立场南辕北辙，驴象力量势均力敌，中间选民摇摆不定，民调机构相互矛盾，选举过程谣言四起，变相贿选和押注豪赌相互交织。这场耗资巨大、相互攻讦、丑闻跌出、影响深远的选举闹剧，11月6日下午3:00（美东时间11月6日凌晨2：00）虽然还没有尘埃落定，但特朗普赢了几个至关重要摇摆州的选票后，几乎肯定击败了哈里斯，赢得二进白宫的机会。总统选举热潮已过，但与美国总统选举相关的奇葩涟漪却依然荡漾，股市赌性十足的现象发人深思。作为世界头号霸权，美国总统大选对股市产生影响不足为奇，因为不同候选人的经济、军事、外交、移民和环保等政策迥异，势必产生溢出效应，但股市上一些无厘头涨跌现象让人啼笑皆非、瞠目结舌。最典型的莫过于川大智胜（0002253）和哈尔斯(002615)。川大智胜仅仅因为与川普（特朗普的英文发音为川普，有些股民戏称其为川普老大)谐音，其股价竟然涨停，延续川大智胜与特朗普参选总统的不解之缘，而哈尔斯仅仅因为公司简称与哈里斯相似，其股价却因哈里斯败选而下跌了 7.14%。下图列示了这两只股票最近几个月的股价走势图。川大智胜和哈尔斯最近俨然成为哈里斯和特朗普竞选在A股市场的镜像，令人忍俊不禁。股市的这种奇葩现象并非今年才有，而是早已有之。2016年特朗普与希拉里角逐美国总统宝座，大选日（11月10日）不被看好的特朗普意外获胜，川大智胜(有些股民认为该公司的股票简称蕴含川普老大智胜希拉里之意)当日股价飙升了9.57%，其女儿Ivanka因为名字中的Vanka与万科谐音，万科当日的股价也跟着上涨，而普遍被看好且志在必得的希拉里(股民戏称其为希拉里阿姨，简称希姨)意外败选，当日，西仪股份(002265)只因其与希姨谐音，其股价不幸跌停。股市这种奇葩涨跌，到了2一些学员问我如何根据隔天的大选买卖股票，我开玩笑说，如果看好特朗普当选，就继续买入川大智胜，而如果看好拜登当选，则可考虑买入股票简称中含有“登”字的股票，如波司登。没想到，这个玩笑第二天应验了。因为时差的原因，选举日11月4日上午（美东时间11月3日下午）当特朗普拿下佛罗里达的选举人票时，川大智胜猛涨9.85%，收盘时涨了6.42%。但到了11月4日晚上，拜登逆袭成功，赢得总统宝座，11月5日波司登(HK3998)股价飙升，收盘时上涨了7.54%，而川大智胜的股价却因特朗普最终败选而下跌6.09%。今年7月13日(周六)美国大选中发生了举世瞩目的刺杀特朗普事件，特朗普大难不死，侥幸逃过一劫，7月15日（周一）川大智胜全天涨停，如下图所示。川大智胜是怎样的一家公司？从其披露的年报看，川大智胜虽有军工和高科技概念，但这几年来的经营业绩却不敢恭维，如表1所示。川大智胜平时交易量波澜不惊，但一遇到码DJT（Donald J.Trump的缩写）。特朗普媒体科技集团的经营业绩和财务状况如表2所示。尽管特朗普媒体科技集团尚未开展实质性的经营活动，但其2023年年报却长达100多页，对风险的坦率提示和充分披露，令人印象深刻。以下摘录的几段风险信息披露足以让大家判断特朗普这位美国历史上第二位被控重罪（性骚扰以及做假账等罪）的总统候选人的为人和道德可能给特朗普媒体科技集团的投资者带来的风险。与唐纳德.J.特朗普总统的相关风险特朗普媒体科技集团(TMTG)的成功部分取决于其品牌的知名度以及唐纳德.J.特朗普总统的声誉和受欢迎程度。如果特朗普总统的受欢迎程度受到影响，TMTG的品牌价值可能会下降。对有关特朗普总统宣传的负面反应，或者失去他的服务，可能会对TMTG的收入、经营业绩以及其维持或吸引消费者的能力产生不利影响。特朗普总统的死亡、监禁或丧失工作能力，终止或限制他与TMTG的关系，可能会对TMTG的业务产生负面影响。唐纳德.J.特朗普总统是众多法律诉讼的对象，其范围和规模对于美国前总统和该职位的现任获选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唐纳德.J.特朗普总统涉及的一项或多项正在进行的法律诉讼中出现不利结果可能会对TMTG及其“真相社交”平台产生负面影响2022年9月21日，纽约州总检察长对特朗普总统及其关联个人发起了民事诉讼，指控特朗普集团2011至2021年期间特朗普总统在年度财务状况申报过程中与虚假陈述有关的商业欺诈。2023年3月20日，曼哈顿地区检察官根据纽约州刑法，以34项伪造商业记录的一级罪名起诉特朗普，这与2016年总统大选前支付给艳星的“封口费”有关。2023年5月9日，陪审团裁定特朗普总统对E.Jean Carroll的殴打和诽谤负有责任。卡罗尔女士因这两项索赔获得了总计500万美元的赔偿……2023年6月8日，特朗普总统因17项联邦指控被起诉，其中包括故意非法保留与2022年8月FBI突袭海湖庄园期间查获文件的相关国防信息……2023年8月1日，特朗普总统被起诉4项联邦指控—共谋侵犯权利、共谋欺诈政府、妨碍官方公务执行和其他共谋……美国总统特朗普控制的一家上市公司此前受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发布的停止和终止令的约束2002年1月16日，SEC对特朗普酒店和赌场资源公司（Trump Hotel & Casino Resource, Inc.，简称THCR)发布了一项停止和终止令，指控其违反了《证券交易法》的反欺诈条款……多家与特朗普总统有关联的实体已申请破产，不能保证TMTG不会破产与特朗普总统有关联的多家公司已申请破产保护。特朗普总统建造并拥有的特朗普泰姬陵于1991年申请第11章破产。特朗普广场、特朗普城堡和特朗普酒店，当时是特朗普总统所有，1992年申请第11章破产。THCR由特朗普总统于1995年创立，2004年申请第11章破产……与特朗普总统有许可协议的多家公司都失败了，不能保证TMTG不会倒闭特朗普总统于9年创立的特朗普穿梭巴士公司1990年发生贷款违约，1992年关闭。特朗普总统2005年创立的特朗普大学2011年因诉讼和对其商业行为的调查而歇业。特朗普伏特加，即Drinks America根据特朗普集团的授权生产的伏特加，2005年推出，2011年停产。特朗普总统2006年创立的金融服务公司特朗普抵押贷款（Trump Mortgage），于2007年停止营运。特朗普总统于2006年创立的旅游网站于2007年停止运营。特朗普总统2007年创立的牛排和其肉类品牌—特朗普牛排在推出两个月后即停止销售。虽然所有这些业务都与TMTG处于不同的行业，但不能保证TMTG的业绩会超过这些实体的业绩。特朗普媒体科技集团这家由劣迹斑斑的实际控制人创立的空壳公司，最近几个月其股价却随着特朗普再次当选总统的可能性大增而放量上涨了2倍多（如下图所示），2024年11月5日的股票市值竟高达67.93亿美元，投机押注特朗普再次入主白宫的狂热炒作暴露无遗，这种现象被资本市场称为“特朗普交易”。值得一提的是，比特币也是“特朗普交易”的一种表现形式，11月6日下午，在看好特朗普当选的消息刺激下，比特币交易价格最高达到75195.51美元，创下历史新高。凡此种种，无不说明不论是在新兴经济体还是在成熟经济体，非理性市场噪音司空见惯，反智行为触目惊心。反智行为(Anti-intellectual Behavior)一词美国著名社会学家Richard Hofstadter于1963年在《美国生活中的反智主义》一书中提出，泛指对知识分子和精英阶层的不信任以及对他们所倡导的理性思维、理性质疑和理性批判充满敌意和顽强抵制的非理性行为。广义的反智行为还包括任何有悖常理、不合乎逻辑的荒诞想法和行为，如以偏概全、思维定势、以及走极端、情绪化、阴谋论等。投资者的反智行为，会产生非理性市场噪音，并在短期内影响上市公司的股价，致使股票市场娱乐化，活生生沦为脱口秀调侃的段子。从这个意义上说，1995年奥尔森（James A.Ohlson）提出的净盈余估值模型Pt=bt+∑R-σEt（x-a+σ），即股票价值等于上市公司的账面净资产与未来超额收益折现值之和，尽管在理论上颇受欢迎（会计界尤其喜好），但在现实世界却不一定成立。表3列示了特斯拉和丰田汽车的相关指标，从中可以看出，丰田汽车2023年的净资产和盈利能力均让特斯拉望尘莫及，但其2023年底的股票市值却不及特斯拉的三分之一，足见奥尔森模型在理论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反差。在反智行为和非理性噪音肆虐的市场环境下，奥尔森模型失效在所难免。此外，决定股票价值的许多财务和非财务因素并未纳入奥尔森模型之中。综合考虑各种因素，以下的估值模型似更贴近现实：股票价值=净资产账面价值±会计计量调整（如将历史成本计量调整为公允价值计量）±会计要素调整（如剔除计入损益的股票期权费用以及将费用化的研发支出资本化）±非会计要素调整（如对企业家精神、管理团队素质和研发团队进行估值调整）±前瞻性因素调整（如行业发展前景和企业竞争态势对估值的影响）±非理性市场噪音（如投资者情绪和市场热点等）。上述估值公式表明，买卖股票不能只考虑经济、管理和财务因素，还应考虑心理因素。将心理学融入投资决策，就形成了行为金融(Behavior Finance)。因此，做好投资决策，不仅需要掌握经济学、管理学和财务学知识，而且需要深谙心理学知识，尤其是大众心理学知识。在这方面，古斯塔夫.勒庞的《乌合之众》堪称经典。《乌合之众》一书不仅能够解释“特朗普交易”的荒诞行为，而且也能够诠释美国大选的诸多乱象，值得细读和思考。《乌合之众》等大众心理学对表4列示的五个问题作出了与经济学迥异的假设，不乏参考借鉴意义。
-END-
前期编辑：杨孟翰
后期编辑：郑慧敏
